《十杖》/《菩萨蛮》
食用说明:
1.BE短篇,原创!!!
2.太监×公主,真太监!!!
3.因为只是突发奇想的短篇,所以没有太考据,当架空吧
4.写的很烂,没头没尾,别抱期待
5.正好今天我生日,就当生日贺文?
1.
他应该这回真要死了。
恒云这般想着,可这样简单的想法也仅仅是停留了一瞬间就支离破碎了,他的神智很混乱,只感到尖锐火辣的疼痛。
他还有十杖的时间,去最后回忆了。
2.
他脑海里最多的是梅枝下的女孩。
他原本伺候的是丽妃,后来是丽妃之女容韵,本应天上地下绝无深刻交集的六公主。
他刚到丽妃身边时,他师父曾意味深长地看着他:“你小子运道倒是不错的。”
丽妃是好伺候的主子,她只爱静静地坐在窗边,对所有人或物都是平静的模样,哪怕是自己的女儿,她的温情也是有限的,同理,她也没有什么恶念。
容韵身子从小因早产而孱弱,性子却好动,常常缠着母亲,哪怕很少得到回应,也总是一派明媚的模样。
丽妃太静,宫里自然也沉沉的,唯一跳动的音符就是六公主了。
但这对恒云来说又如何呢?他活着、活得好好的,就已经知足了。
“四十二——”
3.
容韵六岁时,丽妃曾去静水寺茹素祈福。容韵憋不住本性,某天偷偷溜了,却又迷了路,身体又弱,最后竟靠着观音像睡着了。
是恒云找到她的。
容韵开始不愿回去,绕着观音像问东问西。
“这就是观音菩萨?”
“是。”他略略抬眸,看了眼观音神像,又谦恭地低下了头。
容韵是好奇的:“拜观音像作甚?”
恒云思索了下:“妇人求子,商人求财,农人求收……什么都有吧。”容韵似乎惊讶于一座神像竟有这么大作用:“菩萨听得到吗?”
恒云摇头,又说:“不知道。心诚则灵罢。”
容韵有模有样地跪在观音面前拜了三拜:“愿母妃、容韵身体康泰……”
恒云只低眉顺眼地立在一旁。菩萨应是听不到的。不然那年怎会有这么大的雪,大得他再也不得回家?
观音只捧着玉净瓶,拈着柳枝,眉目慈悲,垂眸看着信徒的跪拜,不执一语。
“四十三——”
4.
容韵自那次之后倒是有些亲近恒云了,恒云因此反而升位了,离公主近了。宫里也少了几分冷脸见了。
容韵喜欢梅花,白色的小花是那么惹人怜爱,却傲然枝头,任如刀的寒风吻过,又挟走香。容韵喜欢它柔韧的模样,哪怕冬天时她出屋要忍受着厚重的层层冬衣,也会有时去附近梅林中折几支。
宫里人却是胆战心惊的,生怕风雪这么一刀,公主就得受罪,他们也得被牵连。
容韵常带恒云还有一些女官去梅林。恒云心中紧张,但也不得不承认那片梅林是真的美丽。雪压着枝头,微微泛黄的白花却昂着头,一眼望去是黑白之色占据了天地,仔细看了,却又寻到了那抹不一样的色,有的星星点点地散着,有的甜甜蜜蜜地团着……
容韵折的三支花枝,两支是送给丽妃的,还有一支……
她有时会顽皮地拈住,另一只手做出托物的姿态,低垂着眉眼,慈悲不见,俏丽倒是添了几分,又笑嘻嘻地抬眼问恒云:“像吗?”
恒云知晓公主性子,也不怕公主恼,只会摇摇头:“不像。”
公主撇了撇嘴,也不会问哪里不像,只把梅枝往恒云手上一塞:“等会儿送去我屋里。”
恒云便顺从地托着花枝跟着公主了。
恒云有时还觉得恍惚——雪可以这么柔、这么美吗?
“四十四——”
5.
丽妃去世后,公主又去静水寺祈福了,这回她再没玩闹的心情,一心跪在观音像前,一遍遍地求母妃归去极乐上土。
“观音菩萨听得见吗?”容韵有时会想起童年的那桩事,幽幽问恒云。
恒云知道这时公主不需要回应。
容韵叹息:“她真的听得见吗?”
恒云感觉身体有些发凉——快入冬了。他只能有时叮嘱:“公主,多穿些吧,免得不久后下雪遭罪。”
下雪只能遭罪啊。那年冬天他看着公主的背影,他的背后门外是漫天白雪,也不知在看见了什么。
在看田里被风雪冻坏的土?
在看他父母亲被压着低下的脊背?
在看一步步几两银子就领他走的人?
在看他头年因耻辱和疼痛蜷缩的身子?
在看他的公主跪在不知何处可寻的菩萨面前?
“四十五——”
6.
第一个春天到了。
公主和他关系亲近许多,那年冬天再没采梅,他们却常常有时觉得梅香萦绕鼻尖,是对方用了香?有时想凑近闻,却谁也不敢,谁也不能。梅香却切切实实地纠缠在了二人心头。
那天是花灯节。往年冬天雪灾冻死人,有些人就在春天花灯节的夜里放花灯,给那些人引路去该去的地方。
公主那天偷偷带着他溜出去了。
那天晚上,街道人头攒动,沿街的灯火比星火绚烂,人间的气息比宫中亲切、比寺中热烈温柔。他们一路穿过街头巷尾,公主未曾见过人间模样,他亦离开太久,心中都是有些新奇的。
那天可有买什么?
那天可是去了什么有趣的地方?
那天可是吃了什么新奇的?
——都不记得了。
他记得,花灯顺着流水向下向远,南风吹过,公主的衣袖蹭过他的手背,梅花的香又纠缠了上来——这是他们最近的距离。
“四十六——”
7.
他们未曾逾距……
他们怎敢逾距!
“四十七——”
8.
哪怕是公主,嫁衣也得亲手绣几针,是泪水和梅香织成了那身红装。
他想若能见一眼也是好的,哪怕不是在洞房花烛的夜里。
他不配,于是痴妄。
他错了啊。他有罪啊。
“四十八——”
9.
二人的情愫怎么可能滴水不漏呢,容不容得的区别罢了。
一个小小的阉人,生死是轻贱的。他的生命,还不如落在他身上的杖棍沉重。
他的血会比今夜的红烛浓艳吗?
“四十九——”
10.
他早就知道,谁也听不到他这样卑贱之人的声音。菩萨也好……旁人也好……
他若是沉默也好,他开口便是罪,更何况他的字字句句说的竟是爱。
他的神思存在一瞬,他便多偷得一瞬的爱。
他是这般贪婪,以至于菩萨从一开始就明白他不配被救。
他身体感到寒冷……这个季节怎么会下雪呢?
是他成了雪,被风吹向了苍穹……
梅呢?风偷走太多次梅香,这次怎么也寻不到了。
“五十……”
11.
他成了雪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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